然而当她自山丘上看到上阳城外的一片狼藉景色时,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。
洛初认识他们身上的铠甲,如今却一个个躺在了对面。
她来晚了。
这里已经经历了一场战斗,胜负清晰可见。
洛初眸色一寒,调头往回走,没过多久果然遇上了萧迟野的人。
“萧迟野。”
洛初一眼看到了被十几个人围在中央的萧迟野,他面色煞白,唇无血色,脊背靠在树干上,稍稍仰着头。
目光有些空洞。
洛初喊了他好几声,他似乎都没有听见。
“萧迟野……”
她又喊了一声,这句时萧迟野回过来神,目光呆呆的落在了她身上,洛初是第一次在萧迟野眼里看到这样的神情。
无助而又空洞。
“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她把马绳丢下,走进了萧迟野身前,双手扶在他肩上,问道:“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事情。”
他脑子一片空白,随后被一片血色覆盖。那儿还能想到洛初怎么会在这儿,眸底一湿,嘴唇也跟着轻颤。
萧迟野心底一道声音制止了他。
不能哭,至少是不能在他们面前。
他声音有些哑,低着声说着:“上阳蛰伏了十万人的军队,之前的消息出现了纰漏,我们的人几乎全军覆没。”
“听着,你现在还不能慌,先带着这十几个人离开。”洛初压低了声音,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。
萧迟野嘴巴开合了片刻,却没发出声来,最终他选择了放弃,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他一句鼓励人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洛初转身,面对着那些士兵,说道:“传萧帅的命令,大家先撤离上阳城附近,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养。”
剩下来的十几个人也都伤痕累累的,最严重的一个腹部被捅了一刀,来不及处理,只勉强包了包。
“活下去,这仇我们会报的。”洛初替他们说道。
洛初扭过头压低声音说:“先离开这儿,有什么事情,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,这里距离上阳太近了。”
萧迟野点了点头,从支撑着树干上撑起身子来,踉跄中站稳了身子。
她目光撇向了萧迟野的小腿,上面布满了血色,他小腿似乎受了伤。
周围有人说道:“萧帅,我知道两里外有片茂密的林子,适合隐蔽。”
萧迟野说:“我们走。”
围在身前的士兵皆跟着刚刚说话的男人往某个方向走去,当他们都背对着萧迟野的时候,他试着动了动,却险些栽倒,幸好被洛初扶了住。
洛初扛着萧迟野的左胳膊搭在脖子上,替他承受了一部分力,她说道:“上马吧,主帅的风头可不能丢。”
她扶着萧迟野上了马,替他牵着马往前走去,跟上了前面领路的士兵。
一行人走的很慢,洛初刻意走在最后,拿了一枝带着树叶的树枝为他们清理走过的痕迹。
其中不乏受伤的士兵,身上的血迹顺着流下来,在地面上绽开一片红色的花朵。
目的地是片茂密的林子,这一带树长的都很低,进入之后洛初把手里的树枝随手一丢,往前跑了几步跟了上去。
洛初走在萧迟野马旁边,说道:“找片不容易被发现的地儿,我们准备休息。”
领路带他们来这儿士兵在前面发现了一条小河,朝着后面的人招招手,喊道:“快来,这儿有条小溪。”
包括洛初在内的所有人都急走了两步,树尽之处,真的有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,水质很清,领头的士兵蹲在河边,看着溪中映出来的人脸,沉默不语。
“太好了!是水。”
周围的人心里都高兴了几分,他们之中受伤的人很多,有了水就能够清洗伤口,这样才不会被感染发炎。
“兄弟你叫什么名字。”洛初站他问道。
他抬头看了洛初一眼,又很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,说着:“刘大强。”
“麻烦你去告诉大家先在溪边安顿休息,身上有伤的兄弟你特别照顾一下,遇到不会处理的地方,就来问我。”
“好,俺知道了。”
刘大强满是干劲儿的从溪边站起来,朝着洛初身后走过去。
一行人在溪边安置了起来,洛初走到了萧迟野身边,将他从马上扶了下来,整个过程把她累的够呛。
“大强,过来帮一下。”
洛初实在没办法把萧迟野扛到溪边儿了,于是喊了刘大强过来。
“你把萧帅扶到那块儿石头上,我去把马栓住。”
她把萧迟野交给了刘大强,刘大强是个老实人,点点头就开始干活儿。等洛初拴好马的时候,萧迟野已经坐在了溪边儿的石头上。
“把腿上解开,我看看伤口。”
萧迟野听话的把腿上的盔甲卸了下来,从腰间拔出随身的短刀,割破了伤口附近的衣料。
烂掉的衣料和着血迹与伤口粘在了一起,萧迟野眼睛都没眨一下,将腿上伤口附近粘着的布料扯了下来。
他腿部中了一箭,剪头还折在里面,黑秃秃的伤口看着瘆人。
“伤口是黑色,箭上面有毒。”洛初皱了皱眉。
“忍着点,先把剪头扒出来再说。。”
她看着萧迟野,在争取他的同意。
萧迟野哑着声说着:“姐姐尽管做就是,没什么好疼的。”
她站起身子来,招呼了刘大强过来。
“身上有打火石吗。”
刘大强点了点头。
洛初吩咐道:“把火石给我,若是发现有人伤口是黑色的,就把人带来我这儿,不要轻举妄动。”
她升起了一堆火,把萧迟野的短刀拿过来烤了烤,直到刀身发黑,为的是替刀消毒,她得把萧迟野腿上的箭头挖出来。
把刀烤好之后,洛初握着刀柄举到了萧迟野腿边儿,“你忍着些,很快就好了。”
洛初咽了口口水,开始给萧迟野挖剪头,发烫的剑锋刺在萧迟野伤口上发出“呲呲”的声儿。
他面色发白,却没有一丝别的神情。
剪头挖出来之后,伤口成了一个黑色的窟窿,看着瘆人。用溪水清洗伤口之后,洛初扯下身上的布料替他包扎好了伤口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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